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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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同是御剑，白燕行的速度非寻常可比，不知道他是否听见，若是听到，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。

&esp;&esp;瑶持心一时无暇感伤那比纸薄的人情，一咬牙，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于半空里夺路狂奔。

&esp;&esp;瑶光山乱成这样，找林朔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
&esp;&esp;剑气停在布满结界的浮屠天宫外，她跳下来，提着裙子边跑边喊：

&esp;&esp;“爹！”

&esp;&esp;此处有历代掌门加固的法阵，还有瑶山老祖残存的灵力，如果说下一刻便要天崩地裂，那整个九州最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这里。

&esp;&esp;灰蒙蒙的结界并不拦她，十分包容地将她整个吞入其中。

&esp;&esp;瑶持心在空旷的殿宇里打转，喊一声爹，四面都有回音附和她。

&esp;&esp;“爹！——”

&esp;&esp;就在行将抵达仙门老祖那尊巨大的雕像前时，她身形陡然一滞，分明望见汉白玉底座上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。

&esp;&esp;“老……”

&esp;&esp;瑶持心犹豫着往前迈了一步，耳边却听得“啪嗒”声响，她怔忡地垂头，看见绣鞋从粘稠的一滩血洼里缓缓抬起来。

&esp;&esp;而目之所及的数丈距离间，断断续续都是血迹。

&esp;&esp;“老爹！”

&esp;&esp;她飞奔向雕塑之下，颤巍巍地扶起瑶光明，尚没出声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涌——瑶持心长这么大，几时见老头子这样虚弱过。

&esp;&esp;“爹，我带你去找朱雀长老，我现在就带你去……”

&esp;&esp;瑶光掌门是个其貌不扬的大胖子，平日红光满面时瞧着十分富态喜庆，好似民间哪家看铺子的大掌柜，此刻真元受损，五官便急速干瘪衰老，更像一只皱巴巴的癞蛤蟆。

&esp;&esp;他周身灵气外泄，艰难地从怀里捧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小包袱，狠狠推给她。

&esp;&esp;“这是镇山印。”

&esp;&esp;瑶光明喘了口气，“拿着，快走。”

&esp;&esp;瑶持心视线模糊地接过来，哪里肯抛下亲爹不管，“是要去开启镇山大阵对吗？我们一起走啊。”

&esp;&esp;老头子仿佛是连说话都吃力，又仿佛是不想和她多做解释，奋力地把人往边上一攘，难得如此疾言厉色：

&esp;&esp;“走！！”

&esp;&esp;她被推了个踉跄倒退几步。

&esp;&esp;即便不中用如大师姐，也能看得出她爹如今已回天乏术，真元碎裂是迟早的事。瑶持心两手托着包袱，无所适从地哭着叫了几声“爹”。

&esp;&esp;“快，点，走！”

&esp;&esp;瑶光明从牙缝里拼尽全力挤出三个字。

&esp;&esp;她用袖子擦把眼泪，知道大难当头叫爹也没用了，到底狠下心肠转过身去，又开始了新一轮夜奔。

&esp;&esp;从后门的结界里出来时，外面的天完全变了样，半空里御剑的不是黑衣散修就是北冥剑宗的门人，瑶持心不敢撒丫子随便乱飞，压低高度乘风而行了一段路程，便落下地去抱着长裙子徒步跑路。

&esp;&esp;她这一身盛装，摆着看是富丽堂皇，真行动起来简直是拖泥带水般累赘，瑶持心一面“呜呜呜”，一面沿途撕开绣纹繁复的裙摆，一瘸一拐绊绊磕磕地朝瑶光大阵的方向而去。